2015年2月3日 星期二

1911年台灣總督府理蕃報告書

Report on the Control of the Aborigines in Formosa


Bureau of Aboriginal Affairs,
Goverment of Formosa 
Taihoku, Formosa
March 1911

英文漢譯 龔飛濤

譯者前言:有關台灣日治初期英文論述很少,這份報告書是其一。此文件近年雖然有人引述,卻沒有全譯。因此本人決定照實翻譯出來,與大眾同享其原貌。文中有殖民政府的觀點、舊時代的思維、也有事實的陳述。我相信讀者在判讀之後,對台灣的過去,當有更進一步的瞭解。

Taiyal (泰雅族)勇士 

I. 概述:
台灣島的總面積是13,893平方英里,其中原住民佔有的領域是7,146平方英里。而他們的人口大約是十二萬人,共有671個大小部落。大部分的部族未開化,他們住在山區。另有一部分,是半開化的叫做"平埔蕃"則是住在漢人的行政區域之內。

台灣的未開化原住民(生蕃)可分為九族,即Taiyal泰雅族,Saisett賽夏族,Bunun布農族,Tsuou鄒族,Tsarisen澤利先(魯凱)族,Paiwan排灣族,Piyuma普悠瑪(卑南)族,Ami阿美族,以及Yami雅美(達悟)族。這些族名是依照他們的自稱而取的。各族之間,其體型、語言、生活習慣和血統都不一樣。而且互相敵視。
Bunun 布農族男性

Tsuou 鄒族女性用竹筒盛水
其中,Taiyal泰雅族臉上有刺青,故又叫黥面蕃。他們的領域約2977平方英里,人口30,000。最近因為隘勇線的推進,他們的領域已經逐漸縮小。這族群以兇猛見稱,他們是原住民當中,最強大的。至於人口方面,雖然依目前的數據,Ami阿美族的人口最多,但Taiyal泰雅族的幅員廣闊,許多地方仍未探索,因此如果推測說它的實際人口超過Ami阿美族,這也是相當合理的。

Taiyal泰雅一族,以"獵取人頭"為人生最榮耀的大事。人頭在任何宗教儀式上都得用到。當族人之間有糾紛時,較早獵到人頭的一方就是有理、就是勝訴。而且,男性長大後,如果還沒有獵到人頭,那他是不能加入"成人組"的。因此,獵人頭可說是他們要在族中立足不可或缺的要件。他們不但依慣例尋覓漢人和異族人的頭顱,而且連日本人的也要。獵人頭的方式是: 幾個族人帶著步槍和糧食,靠近到漢蕃交界地帶。然後,他們躲在常有人經過的路旁叢林裡。 當機會到來時,他們就開槍射殺路人。或者當附近有人勞動耕作時,他們也會一躍而出,突襲攻殺。他們通常會在一個地方待好幾天,不拿到渴望的戰利品,絕不甘休。因此,在邊界活動的人們,隨時都有生命的危險。對於那些必須深入"蕃界"調查探索的人來說,更是危機重重。而深山之中,還有一些部族從未與外界接觸或受其影響者。不過,根據那些到邊界易物的蕃人所述,這些自絕於外的部族,為數甚少。

從文明程度來說,其他八族比Taiyal泰雅族較為先進。而這八族,大部分是愛好和平的。只有住在新高山(Mt. Morrison,玉山)山腳及附近的少數Bunun(布農)及Tsarisen澤利先(魯凱)人仍常有野蠻行為。這八族人目前從事農、漁、獵或畜牧等業。除了紅頭嶼(Botel Tobago,蘭嶼)的Yami雅美(達悟)族,其他各族的智能並不低。如果給予適當的教導,很可能成為好農人。

台灣的未開化原住民,大體可分成兩大族群。他們的界線西起埔里社(今南投埔里),經中央山脈,東抵花蓮港。界線以北者稱"北蕃",以南者稱"南蕃"。Saisett賽夏族原屬"北蕃",但近年他們已經被劃入隘線之內,他們的文明程度大有進步。如今,"北蕃"指的就是Taiyal泰雅族。

"南蕃"的領地,除了Paiwan排灣族、Ami阿美族以及部分Piyuma普悠瑪(卑南)族的居處之外,多為貧瘠山地,不適於墾殖。森林方面,只有新高山(Mt. Morrison,玉山)以西包括阿里山一帶可以採伐。而"北蕃"領域裡,可耕之地更是稀少。不過,Taiyal泰雅領地內,林相豐富,樟木尤多。加上,其境內蘊藏金礦。因此,北地的前景不可限量。
1909年12月 原住民各族的部落數(Villages)人口(Population)
Taihoku台北; Gilan宜蘭; Toen桃園; Shinchiku新竹; Taichu台中; Nanto南投; Kagi嘉義; Ako阿猴(屏東); Taito台東; Karenko花蓮港

II. 理蕃簡史:
中國人發現台灣島是在隋朝(A.D.581-618)末年。一千年後,荷蘭及西班牙人進佔。然後,鄭氏政權控制該島。再來,又淪入中國手中有200年之久。最近15年,才轉為日本所有。

在這不同時期,台灣原住民一直受到外人的壓力。而他們亦因與外人接觸的程度有異,以致各族文明的進化也不同。有些部族甚至仍然完全保留原有的風俗習性。因此,理蕃的方式必須因族而異。一般而言,理蕃方式有兩種。即誘導和鎮壓。不過,即使鎮壓,之後還是要加以誘導;反之,誘導啟發的過程,也需要有一些武力配合。因為情況的不同,基本上,對付"北蕃"用的是鎮壓;對付"南蕃"用的是誘導。

【北蕃方面】:
原先,不分南北,我們都用誘導、安撫的方式。為此,我們在番界內的各個要地設立了Bukonsho (分遣所)。可是北蕃的民性粗野、兇悍,且視"獵人頭"為人生的最高目標。加上他們的領域,地勢險要,易守難攻,而有恃無恐,因此常犯下極野蠻的罪行。比如,他們到分遣所接受警官的招待,可是喝了酒後,卻把善待他們的人殺掉,還提著受害者的頭顱回家當戰利品。這種事例,發生過不少次。這樣的屠殺事件,不時在各地發生。顯然,安撫政策是失敗了。

終於在1897年,理蕃政策改採鎮壓方式,並且重新啟用清國時代的"隘勇"(Aiyu) 制度。可是起先,隘勇的數目不足以完全控制原住民,反而導致不少台灣漢人(Formosan)的村莊被毀;樟腦及伐林事業也大受妨礙。1900年,隘勇的數目有所增加,但仍不足。

這時候,隘勇的監督及理蕃事務是由兩個不同的單位來節制的,結果造成管理上無法統合。到了1902年,台灣漢人的叛亂完全平定之後,理蕃的方法才有徹底的改變。所有有關原住民以及其領域的事務都轉由警察部門負責。從此,隘勇系統逐漸擴張、改善。

日人及漢人遭原住民攻擊的傷亡數字
(原住民傷亡人數 ?? ) 
與此同時,生蕃造成的損害銳減了2/3;被他們殺害的人數也比前幾年少了一半。至於受害的通常是官警和在隘線上工作的人員。一般百姓鮮少被殺。慢慢的,荒廢的村莊開始恢復以前的榮景。而以前原住民占有的土地上,有了新開墾的農地和水田;樟腦及伐木的事業也欣欣向榮。我們光考慮稻米的增產一項,就不難瞭解這新景象所帶來的經濟效益有多大。

至於"以物易物",只限於那些(日本)領台初年就已獲許可的部落,還有就是那些願意向政府提供情報的部落。無論如何,他們要"以物易物"就得服從政府的指示。他們用山產和獵物來換取生活必需品 -- 當然槍械、彈藥是禁止的。如果,他們不聽從政府的命令,則停止交易,以為懲戒。這可說是控制原住民最有效的辦法。因此,這手段,在各地區一再採用。

另外,對聽話的原住民還給予農具和種籽。有病時提供醫療。並且時時懷柔以對,還鼓勵他們遷移下山,搬到隘線之內。最近幾年,有許多原住民主動申請要搬到警察駐在所附近。而且這些人常常會向駐在所人員報告他們內部的事務,甚至請求警察為他們排解糾紛。如今,許多原住民在狩獵時,已不再獵人頭,而改獵猴頭了。顯然,視情勢的需要,而採恩威並用的方式對待原住民,是可以讓他們逐漸朝文明的方向前進的。

【南蕃方面】:
居住在台東平原及恆春地區的Piyuma普悠瑪(卑南)族、Ami阿美族以及部分Paiwan排灣族,因為較早接觸到漢人,所以文明相當進步。他們已經體會到永續農耕的好處,且已達到自給自足的生活型態。日本主政以來,他們持續維持著安寧的狀態。他們的領域,並沒有像西部平原那樣,受到漢人叛亂的影響;而且也沒有大批陌生人以開發為由而進來騷擾他們。

在他們的領域裡,我們創立了不少學校,且處處推廣農業。而蕃童的教育,顯然相當成功。現在已經有一批畢業生成了"巡查補",以及蕃童學校裡的助理教師。有幾位較成功的學生,甚至進入了台北的國語師範學校、醫學校及農業試驗所。

尤其住在卑南區的原住民,他們的農業知識較其它部族先進。在政府的幫助下,他們建造數條水圳,灌溉了數百甲的水田(1甲=2.42英畝)。如今,由於稻米豐收,而獲益良多。而一些附近部落,也開始跟進,建了幾條較小的灌溉水路在新闢的稻田裡,他們的社會地位也因此提高,成為良農階級。

至於其他南蕃部族的懷柔、啟發運動,現在尚未全力推行。這主要是,我們領台初期,忙於鎮壓鄰近地區的漢人反抗活動,無暇顧及。不過,這幾年和平到來,讓我們能夠經由漢人平原區進入,而接觸到恆春地區的Paiwan(排灣族),以及散居於Kagi(嘉義)、Toroku(斗六)和Banshoryo(蕃薯寮,今高雄旗山)各地的Tsuou(鄒族)原民。但,對他們的控管雖有一點進展,績效卻尚不彰顯。

自從漢人的叛亂平定之後,政府曾經對南部最野蠻的原民部落作出兩次征討行動。第一次是1902年對付散居在阿猴廳(今屏東)山區的Tsarisen澤利先(魯凱)族;第二次是1907年1月對付斗六郡內的Bunun(布農)族。接著,在這各個部落中,廣設立警察駐在所。到目前為止,已有100所之多。這裡的警察一直密切注意原住民的日常活動,而且時時作種種調查。他們的職責還包括: 分發藥物給病患;教導原民兒童基本日語和禮儀;控管漢番之間的交易;宣導農技知識等。還有一點很重要的是:防止槍彈等違禁品的流入。而就在最近,對這些地區也開始改採較溫和的管理方式了。

過去,居住在新高山(Mt. Morrison,今玉山)山腳周圍的部分Bunun(布農)及Tsarisen澤利先(魯凱)人一向是野蠻的一群。這幾年,受到我們的影響之後已經較馴良了。預料幾年之後,應該可以脫離原始的形態,而向上提升才對。

III. Aiyu-sen (隘勇線)
1.什麼是"隘勇線"?
"隘勇線"就像戰場上的前線。在前線哨站,配有衛兵或隘勇。跟前線不同的是,"隘勇線"本身是先鋒、也是主力所在,它的後方沒有第二道防線可依靠。"隘勇"是清國時期的用語。"隘"是山區的關口或狹路的意思。"勇"則指民兵或非正規軍。所以"隘勇"即是駐守在山口的民兵。因此,從字面的原意上看,它並不只限於番界的防衛線。

清國初年,番界的防禦是採用當時在四川對付儸儸族的屯兵制。在台灣,起先叫"屯丁",後來改稱"隘丁",最後定名為"隘勇"。

2.隘勇組織:
隘勇組織在台灣,始創於乾隆年間。剛開始時,因為平埔族人曾經幫助政府平亂有功,於是將防守番界的任務交給了他們。這是隘勇制的濫觴。當時清政府為了獎勵他們,對隘勇的成員都授予軍階,比如千總(相當於今之中尉排長)、把總(今之上士班長)、外委(下士伍長)等等。有一段期間,這個制度運作十分順利,可是後來卻漸漸失靈。原因是漢人移民,尤其是較勤勞的客家人不斷的越界侵入番區,結果原設的隘勇哨站離實際的邊界,愈離愈遠。加上漢人墾民自己也私設隘線。結果是亂成一團。

到了光緒初年,隘線系統全面重組。在北台灣成立5營隘勇;中台灣3營;宜蘭1營。另有隘勇派到恆春、台東地區。這個局面一直維持到光緒十八年(1892)。那一年,台灣巡撫換人,結果又退回到以前的劣勢狀態。這時,隘勇又一分為二。其一是官方的;另一是民間私設的。而私設的,有兩種不同的運作方式,一種是各區墾民自掏腰包,雇人當警衛;另一種是墾民本身輪流出勤務,防衛隘線。但,無論是官方的或私營的隘勇,都績效不彰。官方隘勇往往人數不足;而私營隘勇,則常常經費欠缺。以致,舞弊叢生,糾紛不斷。

1895年,我日本政府領台時,公家隘勇系統幾乎蕩然,僅存於台中的部份地區;而民間系統,則只在北台灣的Sankakuyu(三角湧,今新北三峽)還有一些。頭幾年,日本政府窮於應付漢人的亂事,因此無暇顧及。剛好,當時在台中,有個林某(霧峰林家)是原清政府隘勇的領袖,他手下仍有兩營武力。他將其中一營配置在從台中Suiteiryo(水底寮,今東勢區內)到埔里的Shohosha(小埔社)的隘線上,用以保護林家私產,免受生蕃的侵犯。他的手下隘勇除了數度擊退原住民的攻擊外,也幫助日本當局鎮壓漢人的叛亂。他們的義行受到賞識,因此,日本政府發餉以補貼他們的開支。這是日本政府首次注意到隘勇的事務。

1897年底,生蕃(savages)在新竹及宜蘭兩地發動很多次襲擊。因此,政府首次在兩地成立新的隘勇線。這時線上的警衛,分稱為Kei-ri (警吏)和Kei-tei(警丁)。翌年,原屬新竹縣的苗栗辦務署,改隸台中縣(按:該年六月廢新竹縣)。Kei-ri (警吏)制也遭廢止,隘勇系統回歸原樣。

這時樟腦產業漸漸成長,與番區的互動日益活絡,而受到生蕃破壞的事例也因而增加。所以,在1899及1900兩年,隘勇的人數提昇不少。同時,在宜蘭、深坑(Shinko)、新竹、台中、及南投諸廳內也都建立隘線,形成了對黥面蕃(北蕃)包圍的態勢。而在這些隘線上的警衛,如果是官方的叫隘勇(Aiyu),如果是私人的叫隘丁(Aitei)。

本來隘線的功能,只是維持邊區的防衛而已,並無挺進或擴張的任務。可是,1902年9月,新竹廳的南庄發生了生蕃騷亂事件。於是,為了平亂,所有隘勇改隸警察系統,隘線組織也隨之增強。首先,他們對苗栗廳的生蕃發動攻擊,因為這裡的部落窩藏著不少漢人反抗份子,這些漢人不時煽動蕃人起來叛亂。此次行動的結果,在苗栗廳的隘線有所擴展延伸。之後,另有幾個廳的隘線也跟著推進,以便將樟木林區納入線內,並將各別隘線連接起來。

與此同時,隘勇團隊的督導長官人數也有增加,使在管理方面更為有效。另外,半官方的輔佐隘勇單位,因為績效不彰,且時有舞弊,而於1903年3月廢除。至此,所有隘勇人員全都納為正式的公務員。

加強管理之後,對隘勇的指示及命令的傳達變得更為迅速。且在邊界地區的武器裝備也有改善,這對強化攻守能力不無小補。而隘線在某些地方的推進,還成功的促進了原民地區的發展,也鎮壓住許多野蠻的部落。1907年,在花蓮港支廳建立了一條新的隘線,用以對付最強大的太魯閣族(Taruko)。這條隘線後來又予以延伸。

而在新高山(玉山)附近的布農及澤利先(魯凱)族,長年以來肆意蠻行,常常對邊區居民進行殘暴攻擊。當地居民為了自保,不得不組織一個小型防衛隊。這個防衛武力由25人組成。他們沒有固定哨所,所以被稱為離游隘(Riyuai)。這25人組與官方的隘勇一起保護樟腦業區,還主動突襲原民部落。摧毀不少蠻蕃的住處及農地,而且殺了一些蠻蕃。如此明快的舉動,讓他們驚慌不已。結果,這幾年來,這些原住民已經變得馴良,甚至完全投降了。不過,這種降伏方式算是特例,在其他地方,不一定行得通。

3.隘線的建立:
隘線的建立,是在山嶺的稜線上,開出一條隘路。然後把面向蕃區一邊的路旁樹木砍除,形成一條數十寬的淨空地帶(日制1間=6呎)。這樣一來,就可察覺是否有蠻蕃逼近,而且要開火也比較方便。

隘寮則設置在隘路的要衝上,由隘勇駐守。隘寮的建材是木頭、竹子、黏土或石頭。這些都是可以就地取材的。建造時特別注意到防彈、防火、且能抵禦一般的攻擊。隘寮的牆壁有槍砲眼,其周圍有木造障礙物及壕溝。必要時還加上竹、木或鐵絲網的柵欄。

當防禦設施有需要更加完美時,就會裝上通電的鐵絲網;埋下地雷。這些裝置,可以有效的警示生蕃的來襲。戰鬥時,手榴彈是常用的武器。而沿著隘路,還配有電話線。另外在險要處,置有山砲。往往一座砲就可以抵擋幾個部落的進襲。

如果隘線通過山澗,就用便橋或渡船連繫;如果山谷兩側是懸崖,之間又有湍流,那就用麻繩、鐵絲架設吊橋。最長的吊橋超過400呎。

4.隘勇的配置:
一般而言,隘寮是每隔三到四町就有一棟(1町=120碼),也就是1日里(約2.5英里或4公里)有12至13棟。每棟隘寮內有2到4個隘勇。每4到5棟隘寮,有個分遣所(branch superintendent station),所內有一名日本或台籍巡查(警察);每4到5個分遣所,設有一個監督所(superintendent station)由一名警部或警部補(inspector or assistant-inspector)主管。監督所裡或因情況需要,會配有醫生及額外的隘勇,它可說是一支急救隊。在那些准許漢蕃易物的地區,監督所旁設有交易所(barter station),裡面有負責交易的官員和通譯人員。

5.隘勇的職責:
台籍隘勇
隘線其實就是邊界線,它將蠻蕃地界與和平地區隔開。踏出隘線一步,就是進入敵區。隘勇就像前線的士兵,他們的職責是保護靠近蕃界的村鎮以及進入蕃區的生意人。因此,他們不分晝夜,都得全副武裝、執行前哨的任務。他們常常越入山區作偵查斥候的工作。有時他們也會埋伏在隘線之外,迎擊生蕃的進襲。戰鬥可能持續好幾天,在這種情況時,往往互有相當的死傷。

事實上,目前在全日本帝國,沒有一個地方像台灣這樣,一年到頭都處於艱險困難的狀態的。

隘線上的警部、警部補、巡查和台籍的巡查補就像軍隊中的軍官及士官長。他們輪流指揮視察。而隘勇們就像一般士兵在長官的的命令下執行攻守任務。當隘線新建的時候,是由臨時工人和"苦力"來打造。但之後,隘寮、道路、橋梁、砲區的維修,碉堡的構築,地雷的佈置,以及電話線的維護,則是隘勇的責任。

軍事行動時,隘勇則分別擔負步兵、兵工及砲兵的角色。而且他們有如戰場上的哨兵,不分晝夜的從隘寮執行警戒瞭望的任務。任何人,不論是生蕃或"文明人",未經許可就不可以從隘線的一邊跑到另一邊去。即使那些獲准與外界交往的生蕃,如果行動超出指定範圍,也會受到嚴懲。如此規定,為的是不讓生蕃有黑市交易或反叛的企圖。

6.隘勇的任用:
隘勇由台灣本島人的申請者中遴選。條件是身體健壯,年齡17至45歲。他們的薪資依等級不同而異,月薪在7至15圓之間(譯者註:日治初期,非正科出身的台籍公學校教師的月薪是13~16圓)。每差一級的薪差是50錢。除了薪資,生活費用則必須自理。但如有進入蕃區作征討或挺進行動時,每天加給20~40錢。目前只有少數的隘勇是日本人。

隘勇每年分給冬季和夏季制服各一套。如果因公殉職,家屬領撫恤金100圓。如果因公受傷,醫療免費,復原後發給40~100圓慰問金。

IV. 隘線推進行動
三吋口徑的山砲拖上陡峭的山坡
隘線的推進是指囊括某一個新的領域,以利其天然資源的開發,或者建立一條新隘線到某戰略要點,以便對生蕃施壓。對後者而言,往往是依照原有的隘線,向前推進而成。

如此一來,新隘線之內的領地就變成了"和平區"。移民們就可安心的在那裏從事農、林、樟腦等業。同時,界外的生蕃也因為新隘線的存在而受到更多的牽制。換句話說,隘線的推進是一種侵略性、進步性的行動。這當然會引起生蕃的不滿。但,它的目的並不是要掠奪或破壞他們的居處,而是要有效運用被生蕃所擁有的廣大低開發地區。因此隘線推進的同時,總會給生蕃留下足夠的生活領域。

對於政府來說,壓制獵人頭的野蠻習俗是最為重要的職責。而近來,生蕃也領會到政府是說話算話,如果他們不聽話,就得等著受懲罰。

在隘線推進時,有些部落為了要享受政府的保護,會主動提供協助;但也有一些部落,卻步步頑抗。結果,前進人員因新隘線附近生蕃態度的不同,所遭遇的情況亦異。

隘線推進數據 (1903~1909)
假如能獲得區內生蕃的同意,那隘線的推進是再容易不過了;可是,如果他們持敵視態度,那行動就變得幾乎不可能。事實上,他們一旦抗拒,整個地區馬上進入戰爭狀態。要推進就得面對危險的敵人。

如右表所示,從1903年到1908年隘線推進的行動共有70多起。其中,在"Under Conciliatory Terms"項下的是受到當地生蕃認可的;而在"Under Resistance (Hostile Conditions)"項下的行動則是遭到生蕃強烈抵抗的。

現在,就對隘線推進的困難處、推進隊伍的組織、以及在生蕃同意或敵視下推進的幾個事例等,簡述如下:

1.隘線推進的困處
推進隘線之前,必須先對行進路線作審慎的規劃和探勘。這方面,除非生蕃合作,願作嚮導,否則困難重重。規劃的路線往往會觸及部落的要地,而引起生蕃的疑慮,因此常常無法獲得他們的同意。但有些區域,地況不明,所以還是得事先強制探勘。

一般而言,探勘隊的工作既困難又危險。有時天氣轉劣,所攜糧食流失,他們就得在生死邊緣掙扎。他們整天,在陡峭的2000到8000英呎的群山中爬上爬下,還要在佈滿密林、高草、和刺藤的黑谷中摸索穿梭。如果遇上暴風雨,他們往往無法搭帳篷,只能呆站著,在又黑又濕的天候下,挨餓到天亮。

更嚴重的是,他們還要面對生蕃的襲擊,隨時必須扶著負傷的同袍匆忙撤退。有一次,整個探勘隊連隊長在內,悉遭殺害。

在這種情況下,由於對地形的生疏,人員只好以山澗稜線為標記,慢慢向前推進。可是,蠻荒山勢的陡峭實在是外人難以想像的,有些崖壁垂直而上數千呎;有些山坡得爬行800步以上。

在如此環境中,飲水供應極為困難: 通常"苦力"在山腳下的溪流汲水,盛入竹筒中,然後背在身上,花半天的時間,才能爬到山頂。而一個"苦力",背負約20~25磅(1公斤=2.2磅)的補給品,一天最多只能走七英里半的山路。1石米(1日石=5 bushel=176公升)的運費高達30圓。至於一座山砲要移動10哩,就得動用120名"苦力"才行。

除了地勢險峻之外,另一個問題是氣候的捉摸不定,夜裡、甚至白天,常常整個地區籠罩著濃霧,還會局部下雨,氣溫時而降到華氏70度(攝氏21度),可是天一晴朗又劇昇為華氏95度(攝氏35度),加上烈日一曬,其酷熱令人難以忍受。

如此,這些挺進隊員,時時暴露在這種瞬息萬變的天氣下,加上衛生器材的缺乏、補給物資的不足,就變得很容易罹患熱病了。

另外,還是有一個棘手的問題,那是與苦力有關。因為他們工作的範圍正是生蕃的生活圈,即使隘線推進是受到生蕃的同意的,仍難免讓人心生不安。加上這些苦力在危險的環境裡賣力,卻往往得不到足夠的必需品和休息。結果,他們對分配的工作常感厭惡,甚至辭職不幹,或搬運途中開溜。

至於隘勇他們,就像雇傭兵一樣的不可靠。不少人,在挺進行動時棄逃。而要補充缺額,又是另一個麻煩的問題。

以上這些困難,即使在生蕃同意推進的有利環境下都還會存在。如果推進隊伍受到生蕃強烈抵抗時,那情況就更難想像了。

2.前進武力的組織
隘線推進時的武力組織包括各種分隊,由台北的蕃務本署長官主導。部隊人數則依地區的遠近、任務的性質、以及反抗生蕃的強弱而異。武力成員通常包括警察、當地隘勇,還有技工及苦力。不過,技工方面,除了電工以外,只是暫時性的。苦力則是由村莊的保甲系統以配額強徵而來的,但有支薪給他們。

前進部隊的組織如下:
隊本部:這是部隊的總部,通常是由各廳的警務課長當總隊長,偶而也有由廳長或支廳長親自擔任的。他主導人員的配置、指揮、及監督;物資、器械、及補給的分配;以及後援的連繫。他手下有警部(巡官)、警部補(巡佐)、巡查(警員)以及隘勇等。另外有一名醫生及若干醫護人員隨行。有時,還有炊事班、巡查及苦力由一名警部或警部補帶領殿後。

警戒隊(Patrol Detachment):隊長是名警部,手下有警部補、巡查、台籍巡查、隘勇等。每個警戒隊,再依情況分成幾個分隊。它的任務是在前線占領據點,抵禦生蕃的攻擊,並進一步挺進追擊。

工程隊(Construction Detachment):隊長也是名警部。其下再依工作性質分成數班,負責伐木、建造隘寮、築路、電信、架設鐵絲網等。每班各由一名警部帶領,下有巡查、台籍巡查、隘勇以及許多技工和苦力。

輸送隊(Transport Detachment):這個隊控制整個前進部隊的物資供應。隊長是名警部或警部補。下有巡查、台籍巡查及隘勇。他們擔任守望及運輸的任務,也是一支預備隊。這個隊通常與隊本部同處一地。而物資的採購及運補基地多在廰內或支廳內離前線很遠處,兩者之間會設有幾個中繼站。

至於傷患,在前線第一手處理後,就後送平地的醫院。但如果傷病人員太多,就會在山區設立急救站。

3.生蕃同意的隘線前進行動:
過去十年,70多次的隘線前進行動中,最順利的是1904年7~11月的那一次。那次行動,在蕃區裏建立了一條隘線,西起深坑(Shinko)的屈尺(Kusshaku,今台北新店郊外),東達宜蘭的叭哩沙(Parisha,今宜蘭三星鄉一帶)。結果把隘線以內(即以北)的50平方日里(即297平方英里)的土地納入了轄區。這地區的居民,過去常常遭到蠻蕃的襲擊,隘線建立後,首次得到安寧。

這條隘線長約33英里,經過許多重要據點,對原深坑廳邊區的生蕃造成相當大的壓力。在整條隘線完成之後,生蕃的整體行為有明顯改變。他們現在變得比較馴服、溫和,而能享受和平的生活。而線上的據點,又成了將來推進的基地。

這次行動為期99天。其動員人數如下:警部7人、警部補8人、巡查90人、台籍巡查補9人、隘勇600人、通譯1人、各類技工112人、苦力109人、蕃工35人。編列預算51,474圓。在這33英里長的線上共設有6個監督所、54個分遣所以及193個隘寮。行動中,我方的損失只有兩名隘勇受傷。

而這次行動之前,曾經與屈尺部族協商,希望獲得他們的首肯。雖然起初交涉不成,最後仍能達成雙方滿意的協議。可是後來開路時,因為經過一些部落的獵區,而遭到對方的恐嚇。因此,我們每天都提心吊膽,生怕受到攻擊。還好,問題終獲解決,而此行動的結局竟是前所未有的大成功。

4.生蕃抵抗的隘線前進行動:
隘線前進行動當中,最為困難的一次,發生在1907年5~8月。地點是大嵙崁支廳(Taikokan/Tokoham,今桃園大溪一帶)。若要陳述此次行動的經過,就得從早先這地區的理蕃概況說起:

在與桃園廳平地交界的山區,住有泰雅族的Daihyo(大豹社),the Front-hill Taikokan(大嵙崁前山社),以及Babutoku(馬武督社)三社原民。他們是兇猛強悍的部族。由於長期與清國官方的互動經驗,使他們變得很狡猾。他們多次成功的擊退了清軍的討伐,而保住了他們的領土。日本政府領台之後,引導他們開放領地,俾能發展樟腦業及農業。而這地帶也因而繁榮了起來。可是,不久他們就露出叛逆的性格。1900年秋,他們突然對邊界哨所發動攻擊。(那時當地尚無正規的隘線),接著樟腦蒸餾場和工寮多處被毀、數百人被殺害(其中包括趕往抵禦的部隊長)、上千邊民被逐出家園。他們還誘捕有錢的樟腦業者,然後勒索贖金。後來,甚至下山來,襲擊平地的村莊。


這時,總督府正忙於鎮壓島上各地的漢人反亂,沒有額外的兵源可以調到蕃區來。只好設立一條臨時的隘線,用來限制生蕃的暴行,同時阻斷他們與外界的聯絡。數年後,島上的反亂平定,終於可以正視蕃區的事務了。

而這時候,生蕃也因為與外界隔絕,而漸感不安。最後,三社中較沒那麼兇悍的大豹社,提出條件:只要允許他們和外界交易,他們願意投降。他們還同意修復被摧毀的樟腦蒸餾場,並允許在他們的周遭建立隘線。可是,當他們獲得他們所要求的之後,卻趁隘線尚未竣工,又再度企圖破壞樟腦蒸餾場和附近腦寮。我方當即予以擊退,並完成隘線的建設。

此後,大豹社繼續反抗。1906年秋,我方發動總攻擊,並將隘線作了相當程度的推進。大豹一族則被逐出居處,退到大嵙崁前山社的後方去了。而大嵙崁前山社在生活必需品匱乏的情況下,意識到反抗無益。於是同意放棄1900年從漢人手中奪來的農墾地,以換取通商易物的許可。因此,隘線得以進一步延伸,連接到石門(Sekimon)。這條隘線於1906年底,全線建成。

大嵙崁前山社獲准對外通商易物後,一部分還被安排到台北參觀訪問。而退到後方的大豹社人不久也認清到繼續抵抗下去,是沒有用的。終於在1907年4月,接受政府的管理。政府答應尊重他們的生活方式,並給予保護;而他們則同意讓隘線環繞他們的領地,並且開放其領地讓樟腦及相關企業進入運作。

此後,政府又進一步開始計劃一條27英里的更前進的隘線。這條線將以1906年底興建的隘線據點阿姆坪(Amopin)為起點,越過枕頭山(Chinto-zan),還有插天山(Sotenzan)的山腳,來到林望眼(Rimogan)監督所。在那裡與屈尺--叭哩沙橫線相會。如此一來,大豹大嵙崁前山兩社就都在新線之內,歸入轄區了。而原有的40英里隘線則可廢棄。

就這樣1907年5月5日,新的推進行動開始。那一天,深坑廳的警察從林望眼監督所以單一縱隊出發。同時,桃園廳的警方出動四個分隊,目標是占領枕頭山的南坡。

頭十天,深坑部隊沒遭遇抵抗,隘線工程在密林中進行著。接著下來,生番出現反抗。在一次戰鬥中,雙方各有傷亡,不過敵方損失較重。幾天後,達成諒解,工程得以繼續。一個月後,道路終於築到目的地---.插天山的山頂。

桃園部隊方面,則遭遇到較大的困難。他們所經之處是生蕃的獵場。而且也是敗退抗日漢人的藏身處。這些反亂份子,害怕一旦隘線完成,政府會拉攏生蕃一同攻擊他們。因此,他們早一步唆使生蕃先對警察開火。在那些時日裡,晨霧甚濃,許多本來已經歸順的生蕃,竟也聯合起來頑抗我方。警察部隊立刻築起工事,挖出壕溝,作為防衛。不過,還是有傷亡損失,其中包括桃園廳警務課長早川(源五郎)警部。

經過激烈戰鬥之後,枕頭山的南坡終於到手,南北兩隊武力也聯絡上了。在戰役中,警察部隊跟他們因為太接近了,槍砲變得無用武之地,只能用手榴彈和石頭作武器。生蕃雖然蒙受重大傷亡,但他們仍頑強的固守著他們建築的陣地。

在經過近40天的激戰,數次徒勞的攻堅,雙方損失都很重,我方卻仍然無法將整座枕頭山拿下,而只能在100公尺外乾瞪眼。這時站在山頂,已經可以看到15-18英里外的插天山上飄揚著深坑部隊的旗幟了。但在這邊,我方因為損失了200多名苦力,而發生遞補困難的問題。有訓練的隘勇更是接近全滅,要補充這些傭兵,單從桃園廳裡去找,已經是不可能了,所以只好從全島警力中募集。

這時,深坑部隊在他們的戰區,成功的扼阻了生蕃的反抗。他們獲得情報:其實枕頭山的反抗原民已經失去了優勢。於是,他們派出一些降蕃去向反抗原民勸降。到了6月底,所有桃園廳內的生蕃都降伏了。接著整條隘線,在降蕃的引導之下,終於建成。8月底,深坑、桃園兩部隊會師,這次行動大功告成。結果,15平方日里(89平方英里)的土地納入隘線以內,成為轄區。而這塊土地上蘊藏著豐富的樟木及其他經濟林木。

這次行動費時107天,共花費126,628圓,將隘線延伸27.5英里,並在線上建了4個監督所、39個分遣所和277間隘寮。而推進之初,動員人數是桃園部隊700人,深坑部隊450人。後來加上從台中廳及南投廳調來的支援人員,使桃園部隊增至1000人。參與人員有: 警部11名、警部補17名、巡查180名、台籍巡查6名、隘勇671名、通譯1名、技工30名、台籍苦力870名、蕃工80名。而傷亡人數是:警部2名、警部補1名、巡查34名、隘勇140名、技工2名、苦力93名。合計272名。(按此數目,與上二段所述似乎不符。)

5.隘線的延伸:
截至1909年10月底,隘線全長307英里。這條隘線位於台灣北部,東起大南澳(Dainanou,今宜蘭南澳鄉)的海岸,向西橫越中央山脈的蕃區,達到新店溪(Shinten River)上游的插天山;然後轉西南方向,在石門跨過大嵙崁溪(今大漢溪);再往南跨越不少崇山峻嶺、山澗急流,經過桃園、新竹、台中諸廳,最後迄於南投廳的濁水溪(Dakusui River)。

另外,在東海岸,花蓮港廳境內也有一條短隘線。

V. 生蕃討伐行動
除了上述與隘線推進有關的行動之外,還有純粹對生蕃的討伐戰役。現分述如下:

1.(第一次)太魯閣社群(Taruko)之役:
1898年1月,花蓮港守軍有一個分遣隊駐防在東海岸的新城(Shinjo),因為冒犯了附近太魯閣族的風俗,而遭到攻擊。結果整個分隊包括一名軍官,共10人悉遭屠殺。消息傳到花蓮港,軍方立刻派出一大隊(即一營)的兵力,趕赴現場。可是征戰之後,我方傷亡慘重, 鎩羽而歸

2.五指山(Goshi-zan)之役:
新竹廳的五指山 (今五峰山)腳住著一個危險的Maiparai部族。那裏是由五指山警所來控管。1897年,Maiparai部族謀殺了一名巡查。翌年又殺了兩名巡查及一名警所職員。於是政府派出5個中隊的步兵 (1中隊相當於1連) 前往懲蕃。軍隊摧毀該部族的所有居室,生蕃終於投降。

3.大嵙崁(Taikokan)之役:
桃園廳的嵙崁地區,因為樟腦業的發展,許多樟腦工人常常深入蕃區,終於引發與生蕃的衝突。結果生蕃對樟腦工人發動突襲,屠殺了數名工人。1900年8月,一中隊的駐軍與警力聯合起來向生蕃發動攻擊,但我方損失慘重,連中隊長也陣亡。這項行動以失敗收場。

4.Maragii社之役:
阿猴廳(今屏東)的Maragii一族向來蠻橫頑強,不服從官廳的指令。他們常常下山到邊界的村莊砍走溫和居民的腦袋。1902年11月,原恆春廳的警察分隊,由降蕃帶路,攻擊Maragii 社,並摧毀他們的聚落。此後,他們才歸順政府。

5:南庄(Nansho)之役:
過去,在新竹廳南庄支廳轄內的賽夏族南獅里興社(Nanshiriko),有一名頭目叫Ji-ka-ah(日拐阿或日阿拐)。他在當地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他向境內的樟腦工作者,依其蒸餾器的數目,徵抽"山工銀"(Shun-kung money)而致富。他還雇用漢人開墾大片水田,可說是當地最大的地主之一。其勢力更是擴及周圍地區。

1902年許多外地人闖入這地區,開發樟腦業。日阿拐對外地人素無好感,而部分業者又未繳"山工銀",更加深他的敵意。盛怒之下,他計畫將整個南庄摧毀並驅逐那些樟腦工作者。為了達到此目的,日阿拐糾合了一群賽夏及泰雅族的生蕃,加上窩藏在桃園、苗栗和新竹各廳的漢人抗日份子,於1902年6月6日向南庄支廳官署發動攻擊。不過,事先風聲走漏,因此政府得以從新竹派出一中隊(即一連)的官兵還有一支警察隊,他們很幸運的趕在事發之前抵達南庄。戰鬥過程中,又有兩個中隊的步兵以及一些砲兵前往支援。

這場戰鬥歷時50天才恢復和平。之後不久,日阿拐死亡,他的眾多黨徒均遭處死,而殘餘的抗日份子也幾乎全遭制服。經過此役,新竹廳內所有賽夏族都繳械投降,還遷徙到隘線之內的行政區。目前他們從事農業,享受太平的日子。

6.馬拉邦(或馬那邦,Manapan)之役:
參與南庄起事的苗栗抗日漢人中,有一些餘黨逃脫到馬拉邦地區。他們娶了蕃女,在當地定居下來。不過,這些漢人仍然常常煽動生蕃在邊界一帶作壞事。

1902年10月,政府派出兩個大隊(即兩營)的步兵前往討伐,卻遭到強烈抵抗,我軍傷亡甚重。到了12月,才終於將生蕃趕入深山裡去,而政府也因而取得大片新疆土。過了不久,那些殘餘的抗日漢人不是被警方抓拿就是落入生蕃手中。

7.Saorai 社群之役:
台中廳的Saorai 族群,時常襲擊隘線,1905年尤劇。是年3月,一支警察部隊前往征討。他們擊敗對方的抵抗,摧毀了13間住屋,擊傷了10多名生蕃。不幸的是,部隊在返回途中遭到伏擊,以致損失慘重。

8.郡大族群(Gundai)之役:
南投廳內的郡大主社屬布農族。他們生性倔強野蠻,長年以來不曾聽命於日本政府。1905及1906年間,他們屠殺不少樟腦工人及伐木工人。1906年12月,一支警察部隊從原斗六廳(Toroku)派出,前往懲罰他們。1907年1月將他們的整個聚落摧毀,並且將他們趕入中央山脈。

9.(第二次)太魯閣社群(Taruko)之役:
太魯閣族群泰雅族裡最強的。他們在花蓮廳的山區占有遼闊的幅員。1899年,政府曾有一次征伐行動,結果失敗。此後,有幾次以懷柔的手段,希望能收服他們,卻都沒有成功。而且他們極為貪婪和野蠻,以致毗鄰的居民日益驚慌。

1906年7月,太魯閣族群發動突襲,殺害了花蓮港廳的警察首長以及30名樟腦工人。於是政府決定再次進剿。可是他們的領域,地勢險峻,不適陸攻。因此,決定將隘線延長7.5英哩,用以封鎖邊界。這項工程在1907年的5月完工。接著,商請海軍省從海上砲轟太魯閣村落。是年7月,南支那分遣艦隊的浪速號(Naniwa)及秋津洲號(Akitsushima)兩艘巡洋艦抵達東海岸。與此同時,警察部隊則計畫從陸地進攻威里社(Wirii)。此社位於隘線附近,正是1906年屠殺事件的首謀。

1907年7月1日清晨6點鐘,兩艘巡洋艦對生蕃的幾個部落開火。接著,陸上的警察部隊也開始行動。他們射殺19名在海岸上奔跑的生蕃,搗毀41間蕃屋。艦砲轟擊達到對生蕃的震懾效果,下午3時,炮擊停止,軍艦啟碇駛離。

第二天,警方加上從南勢七社挑選出的500名馴蕃(譯註:屬阿美族),對Wirii(威里)部落發動突襲。交戰中,有兩個社群,共六個部落被毀,一大片田地被踐踏,21名生蕃被殺。警方的損失是: 隘勇3死1傷;馴蕃8死7傷。

10.七腳川(Chikasowan)之役:
花蓮港廳內的七腳川社(今吉安鄉,屬阿美族)勢力相當大。他們因戰力強,有恃無恐,態度傲慢,常常不服從官廳的命令。1908年12月13日,他們被派在威里當隘勇的成員,集體棄職叛變。而Mokkui(木瓜)社群也加入亂事。叛蕃襲擊了隘線及境內多處警所。因其聲勢浩大,警方和花蓮港的駐軍,無法制服他們。只好組織討伐軍進剿。這支隊伍包括17名警部及警部補、170名巡查、48名台籍巡查、149名隘勇,由台東廳指揮。另有步兵兩中隊 (即兩連)和砲兵一中隊參與。這支武力的實力強過敵人,敵人只好逃入蕃社後面的山區。

敵人逃入山區後,我方搜索困難。於是,在原有威里隘線的南端再建一條18.5英里的新隘線一直連到Rigyobi(鯉魚尾,今壽豐鄉光榮部落)。而新舊兩隘線上,都架起了通電的鐵絲網。其目的就是要將敵人封鎖起來。一段時日後,他們果然因物資匱乏,而大批的投降了,該地也恢復和平了。而這群降蕃後來被遷徙至邊遠的卑南及其它地方。1909年2月18日,討伐軍警撤離。

11.查樂尼斯(Charogisu)之役:
Charogisu社(亦作Tsaljengis)屬台東廳 Haroei支廳(巴塱衛,後改稱大武),他們散居於沿著中央山脈的一帶(今達仁鄉)。該地區居高臨下,地勢險要,使他們在附近社群中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而警方又疏於提防,以致他們常常逞兇施暴。

1908年6月和11月,他們兩次殺死了護送郵差而經過該社附近的警察。尤有甚者,當巴塱衛支廳警察首長及4名警官前往調查兇案時,也全遭殺害。

如此野蠻行為已經嚴重的危害了區域的安全。因此,台東廳出動了140警部及巡查,加上一些軍隊前往討伐。同時,另有40名警察從阿猴廳(Ako,今屏東)而來,用以切斷敵人的後路。

進剿行動於1909年4月26日開始。不久就佔領了整個地區。再以此為基地,深入山區搜索並追擊生蕃。歷時約40天,結果任務成功。5月25日阿猴警力撤離;5月30日台東武力撤離。




20 則留言:

  1. 您好,我就住在刺桐腳,駱駝山的西邊。
    想請問譯文中的漢人在原文裏是支那還是福爾摩沙? 日本人對這兩者應該是有不同的定義。
    感謝您對台灣史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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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謝謝同鄉您提出這個有趣的問題。這總督府報告書的原文是英文。它在第一頁,首次提到"台灣漢人"時是用 "Formosan(Chinese)"來稱呼的。接下來,則幾乎都簡稱為Formosan,只有一兩次用Chinese immigrants(支那移民)或Natives of Formosa(福爾摩沙本地人)。由其敘述內容可知,這些不同的稱呼指的是同一樣的,所以用"漢人"一詞總括之似乎簡明些,且較容易與原住民對照。而原文對所有的原住民則稱之為"savages" 或"aborigines" in Formosa。即使是已漢化的平埔族也稱作semi-civilized 或 domesticated "savages"。

    族群的稱呼是會隨著時勢的演進而改變的。日本時代頭幾年,台灣漢人顯然仍被當做Chinese,可是日治中後期,台灣漢人就不再是Chinese而是Formosan了。而這篇報告書發表時,台灣漢人正處於從Chinese轉化成Formosan的過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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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系統怪怪的,貼文會自己不見.he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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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Hero先生,我有看到您的貼文。它不知何故,一下子就消失了。我現在了解您所說的"日本治台期間對支那跟福爾摩沙人是分開看"的意思了。的確,我曾讀過1930年代日本官方的英文年鑑,他們是分開的,沒錯。

      所謂福爾摩沙人(Formosan)即指1895年以前就住在台灣的本島人(台灣人)及其子孫,他們是日本國民或屬民。

      而所謂的支那人(Chinese),是指1895年後才來台工作的唐山人(多為男性)。1932年時,約四萬多人,佔當時全台人口的0.9%,這群”清國或中華民國的僑民”,在法律上受到限制,他們無論在台灣住多久也無法歸化成日本國民,而且他們不能擁有不動產。因此,他們大多數與台灣女性結婚,然後以入贅的名義,讓子女從母姓。如此子女才能成為日本國民,也才能買賣和擁有不動產。這些原”華僑”子女們,在台灣”光復”後,部份申請改從父姓。我有兩位朋友,他們的祖父,就是在日治時代,才從"唐山過台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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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是不是字數太多會貼不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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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Hero 先生: 我在留言區並沒有任何設限。我不知道為何您的回文貼不上。或許您可嘗試直接將留言打在留言區上,而不要先寫在文書系統後,再轉貼。因為有些文書系統的規格或許與google不符?! 這是我的猜想。另外,我已將本部落格的原始語言由英語改成漢語繁體,希望有所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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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Hero先生,您的另一留言,我在它消失之前及時截了下來,現在補貼如下。平埔族的問題較複雜,等幾天我旅行回來,會找時間回覆。謝謝您。

    "版主您好,我那篇回應從星期日開始應該貼了不下十次吧!不過總算還是讓您看到了,真是太好了。
    版主既然看過日本治台早期的文件,想必對這段歷史相當有硏究。我也當了好幾十年的“漢人”直到最近這一兩年才慢慢的發現自已是平埔族這個事實。
    我的阿姨們在叫我的外婆時都叫「姨啊」,小時侯不了解,但是現在知道了,那是平埔族的「媽媽」的意思。我曾問過家母我們是不是平埔族這一件事,她說不是,隔壁村的才是。但是我看外婆的穿著打扮跟本就是平埔族啊!我把我的心得跟她說,又再問了一次,我們是不是平埔族。她說不知道:外婆跟本不談這些事。
    而我男祖本家這邊的我不確定“漢祖”的成份有多少。但是我知道的是曾祖父死的早,郤很奇怪的沒有留下墓塚。因此小時侯我們家是沒有在清明掃墓的。可能是補償作用,所以現在不是客家人的伯父弄了一個客家人的“墓厝”,然後又弄了一個“族譜”。而我印象最深的事是我父親跟我說過,要我不要跟別人說我們家沒有在掃墓,理由是“怕被人家笑”。
    台灣的根,就這樣在歷史的洪流中被刻意遺忘、稀釋了。
    抱歉,跟您提及這件私事,在黨國的教育下,我們都被教育成“堂堂正正的中國人”,但是這跟事實的距離是多少呢?也許在日治時期的政府文件能給我們不同的觀點。在荷蘭治台的時侯,台灣島的平原上都是平埔族,這些人到哪去了?而這一塊拼圖正是目前台灣主體意識失落的重要的那一塊。
    我想說也許是祖靈的力量讓您看過那一篇我怎麼貼都貼不上的回應吧。
    HER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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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我在另一篇留言有看到您要找鄭順仁,現在忘了是那一篇,應該是這一位。https://m.facebook.com/pgz000?fref=n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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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Hero 先生,謝謝您的提問。您對國民黨的中華民族沙文主義(極端民族主義)的嫌惡,我頗具同感。

      荷治時代,台灣原住民的人口大概在15萬上下。其中,山地原住民約7、8萬,而平埔族則約6、7萬人。到了1904年底,根據竹越與三郎所著的"台灣統治志",全台總人口是3,079,692.。而原住民的人口才104,334,其中平埔族竟只剩下24部落、150戶、共881人! 即使有不少平埔人,可能因怕被歧視而不願暴露身分,要想像其真正人口超過數千也難。其實,19世紀西方人來到台灣時,就發現漢人在人數方面已經佔了絕對優勢。

      看來,這兩百多年間,山地原住民的人口增加不到一倍。其原因在於日治以前的台灣,原是個疫病橫行的瘴癘之地,居民的死亡率高,壽命短,因此在地人口增長緩慢。當然,流行病是不認種族的,漢人來到台灣,同樣短命。鄭氏三代雖然住好、吃好、穿好,卻都活不到40歲,遑論一般兵丁、百姓。因此,台灣總人口的暴增,靠的是一波又一波冒險唐山過台灣的政治、經濟移民。(三禁時期閩系的"羅漢腳"是可申請來台的,請見De Mailla 一文;到了乾隆25年[1760]因擋不了偷渡潮,而全面解禁後,移民更是攜家帶眷,蜂擁而至。)

      大量漢族移民到來時,平地原住民(平埔族)首當其衝。而漢族與平埔族之間的關係又時好時壞。關係壞時,兩族衝突,平埔族屈居劣勢。關係好時,則面臨被漢族"同化"的命運。"同化"造成的風俗改變、認同錯亂事小。事大的是,經由通婚而融入漢族,以致人口遽減。不過,這是強弱族群相處必然發生的過程,只要不牽涉太多暴力,雖然無奈,也只有勉強接受。畢竟,融入漢族的平埔子孫,生活上過得比山地原住民好,是不爭的事實。

      其實,在移民社會如台灣,很難找到一個純種的哪族人。我舅舅常被當作"蕃阿";我母親小時候的綽號是"美國阿";有美國人說我是歐亞混血,也有人看了我年輕時的照片說我像東南亞的"外勞"...

      我相信大多數的台灣人是有平埔族的血統,可是經過代代漢族移民的稀釋,這平埔族血統的濃度普遍不高。我以擁有平埔族血統為榮,但漢族文化也有優點處。我喜歡瞭解台灣的過去種種,但我也意識到歸根究底的困難。在無明確證據之下,如果有學者為了某種先入為主的信念而去創造一個歷史觀,那豈不是跟國民黨的極端民族主義者同一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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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台灣要走出自已的路,除了血統論之外如果要用文明一點的方法那就是學習日本上世紀的方法,脫亞入歐。
    看了版主說的一些先人的典故真覺得很有意思。但這一些從來就不會在主流系統上被看見。希望版主多回憶,多留下一些典籍給大家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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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版主:
    有個疑問不知道您是否有想過。
    在荷治跟日治都有人口數量可參考,問題是清治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台灣的環境本地人都不易生存,為何唐山來的就能代代繁衍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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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您問道:"台灣的環境本地人都不易生存,為何唐山來的就能代代繁衍不斷?" 我想,這是因為唐山移民人數相當多而且是前仆後繼的緣故。

      關於早期漢人移民的事蹟,請參考鍾孝上的"台灣先民奮鬥史(上冊)"以及王育德的"台灣 - 苦悶的歷史"第四章"血汗的累積"。他倆的背景不同,但在"漢人移民"一事,所述大都相符,且都有所本。王原是日本明治大學教授,台語文學者。他的書於1979年在東京出版,解嚴後台灣應該有重印。

      而日本攻台時的美籍隨軍記者James Davidson,其所著的"The Island of Formosa"(1903年版)一書指出,荷治時期,漢人人口約25,000人。到了18世紀中葉,人口已過百萬。

      他觀察到,平埔人的眼窩深邃,雖然漢化很深,且說漢語,但女人從不纏足(客家人亦然)。所以,那時候要分辨漢人(尤其是閩系的)與平埔人,並不難。因此,當十九世紀,洋人來台發現漢人在人數上已佔絕對優勢,這是可信的。

      以上資訊,希望有助於釐清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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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Hero 回覆如下:

      "王育德的書看來不錯,有機會找來看,謝謝推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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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花了一個周未看完台灣-苦悶的歷史,有很多啟發,但是唐山移民的部份還是說不清。
      1. 作者把唐山人以外的歸為”高山族",平埔番也是,顯然是受日本的人口統計資料影響,但是日人的統計高山族不含平埔族。
      2.作者以1732吳福生事件為例說明了來台的唐山大多無業,無親,無家。這樣的人如何繁衍?
      3. 他也提到螟蛉子的流行是台灣特有的風俗就是因為女人不夠,那無後的唐山又如何繁衍?
      4. 荷蘭治台只局限在南部,東部,中部,北部人口如何統計?會不會少估?
      總之清治的資料闕如才會讓各家解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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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還有人口繁衍需要男女配對,作者也說來台大多是在唐山混不下去者,這樣的人絕對是婚姻的弱勢。
      1760後才二次開放海禁之後才可謂有大量移民(或男或女或接眷)。到1895共135年。如果人口增加100萬平均每年要增加7407人,以一船20人計要370船次運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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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我想說的是台灣歷史在這一塊是很大的缺口,資料又不足的情況下,很難講的清楚。如果死抱漢文化就很難走出去。新加坡就很聰明的切割了。
      不過前輩們在這一方面的努力還是很值得後輩們尊敬的。he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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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謝謝您分享您的看法。數字對以前的台灣人,不論是原民或漢人都是大問題。原民在未漢化或接受日本教育之前只有1到10的概念;而古早漢人對數目字,一向不精確(精打細算的商人除外,但商人不寫歷史、不寫公文)。所以才會有您所說的"缺口"。不過日本領台後,這就不成問題了。

      竹越與三郎的"台灣統治志",除了在第15章:生蕃の狀態...中提到:ペイポ(平埔族)有24社、150戶、共881人外,在第5章:台灣の地勢、自然、人種中也提到,明治37年春(1904)的調查,全台人口為313萬7千人(後來略有修正),其中"支那人種"最多,當中"閩族"240餘萬、"粵族"40餘萬。其他,"生蕃"10萬、"熟蕃"3萬5千、非軍人的"母國人"(即日本人)5萬餘人。"平埔"與"熟蕃",時而同義、時而有異。比如Ibis依當地漢人的稱呼,以為平埔地帶從屏東到嘉義為止。往北就成了"熟蕃"了。因此,如以廣義言之,平埔族若即等於熟蕃,則其總人口為3萬5千,似乎是個合理的數目。

      我同意,時代一直在改變,任何社會如果只有死抱舊思維,必然落伍被淘汰。像我這一代,大多數人的思想,長期受到專制政權的禁錮,冥頑愚昧而不自知。不過,我在年青一代的言行中,看到一些希望。期待未來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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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介紹版主一個好用的功具:http://gissrv4.sinica.edu.tw/gis/twhgis/
      台灣歷史地圖,可以找到後壁林的切確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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