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0月21日 星期二

荷蘭兵Herport的台灣經歷6/6


一名瑞士籍荷蘭兵的台灣經歷




譯自 Eine kurtze Ost-Indianische Reiß-Beschreibung 

(東印度旅歷紀要)

  365年前台灣漢人社會的風土民情

Albrecht Herport 
龔飛濤 (Feitau Kung, M.D.) 譯注












1930年,西班牙神父José Maria Álvarez 在他的千頁台灣史書"FORMOSA Geográfica e Históricamente Considerada"中,附有一張1626年菲律賓西班牙當局製作的荷屬福爾摩沙島大員港地圖(DESCRIPCION DEL PVERTO DEL LOS OLANDESES EN YSLA HERMOSA) 。筆者截其一部分如上。值得注意的是,截圖左邊的一段文字: Ay en todo 220 olandeses en fuerca, 100 en el baluarte de la estancia, 10 en la fatoria, 8 los de mas en las naos. Ay tambien 5u000 chinas y 160 japones. (荷蘭兵共有220名在[大員]城堡,100人在[赤崁]堡壘,10人在貿易商館,還有8人在遠洋帆船上。另有5000名漢人和160名日本人。按:西班牙古文,常用"u"來分隔千位數與百位數。)

如果1626年時就有五千漢人在荷屬台灣,那麼1660年Albert Herport抵台時,漢人人口應該是數以萬計了。而Herport回到巴達維亞後,也追述了這一族群的風土民情。現筆者照譯如下,希望能幫助大家認識三百多年前台灣先民的生活實況。


豐饒之島 - 福爾摩沙
台灣全島,特別是西部平原,土地非常肥沃。植物繁多,有玉米、稻米等。而番薯和芋仔尤其豐富,它們好吃且有益健康。此外,還有白糖以及多種樹果如青檸(Limonen),酸甜檸檬(sawre vnd süsse Zitronen )等。

不像其他東印度群島,這裡猛獸不多,蛇類稀少,鱷魚絕跡。但卻有許許多多的鹿隻,其數量多到讓人很難理解: 牠們到底是從哪裡找到足夠的食物的。鹿肉肥美,原住民(Formosanen)和漢人(Chinesen)一年到頭獵殺了無數鹿隻。他們用鹽醃肉,曬乾後運銷中國沿海;鹿皮則賣到日本。

台灣還有許多野馬、水牛和山豬,也有很多漂亮的家畜如牛、羊、豬等。另外有各種不同的鳥類。而全島海岸都可以捕到好多魚隻。尤其在某段時節北風起時,魚隻更是成群而來,不但會游上陸地,甚至跳到船上,而遭捕捉醃食。
 
漢人的宗教
漢人是"異教徒",不過他們也相信有位天神。祂創造天地、主宰日月、讓地上萬物能夠蓬勃滋長。他們稱這天神為Ziqua (?)

他們的廟宇是木造的,通常有四根圓柱,廟的裡外雕梁畫棟,且塗有西班牙封蠟,而顯得光滑亮麗。廟內擺有一些奇形怪狀的雕像,有五個頭的或七個頭的。 不過較常見的是三尊用檀香木精雕,再加上彩繪和鍍金的偶像。其中之一狀如"魔王"(Teuffel),有個巨大的獅子頭,其他部位則與人身無異,只是手腳並沒有粗長捲曲的指甲或趾甲(見下文)。祂坐在椅上,人稱之為Joossil (主神);祂右邊的偶像,其姿態衣著像是古代男人,被認為是漢人的始祖;而坐在左邊的是位女神,據說她看到魚在水中擺尾進退,獲得靈感,而發明了船和舵,因此人們造船之前之後,都會來向她供奉祭品。

不只在廟中,漢人在家裡也擺有這三座神像,而在神桌上及其周圍還懸掛多色多樣的金箔紙。他們每天都要向神明供奉新鮮食物,祭拜後再分給奴婢們食用。再者,神像前,不分晝夜,一定點燃著三根蠟燭,而且每天還要向諸神焚燒線香、金紙和檀香木。

他們的婚姻
漢人只娶一位正妻,但他要納多少妾室則無限制。不過,只有元配的孩子才能繼承家產。而正妻的女兒們從小到老都必須穿著手掌大的小木鞋,以致她們的足部一直無法正常發育(纏足)。結果,她們不能從家裡跑出跑進,當然也就罕被外人看到。

至於妾室們的子女是不能從他們的父親那裏繼承到什麼東西的。男孩們只被當作家僕看待。女孩們更慘,頭兩胎一出生就馬上被溺死,不然生母就得把她抱出家外處置(送人領養或...?)。第三個及其後的女兒才可以在家裡扶養,但長大後就得當婢女,服侍正妻的子女。(譯者小時候住鄉下,聽說女人臨盆時,"產婆"會在床邊準備一桶水,嬰兒一出生,如果主人或產婦不想要,這可憐的小生命就會被丟入水桶裡。這傳聞正好與Herport所言相互對照 !)

他們的喪葬
墳塚有三台階高,展開如溪口。葬禮時所有死者親友都會到齊,他們還帶來各種熟食,擺在墳前,放在點燃的蠟燭旁,直至隔日。有些朋友也會帶來冥紙,上面寫有金字。他們在墳上燒紙、燒香。

他們的個性
漢人工作認真,不餘遺力。他們善於紡織絲綢。他們聰明伶俐,精於經商、天文和航海。然而雖然會用磁鐵、羅盤,其認知卻只限於東西南北四大方向。據說他們很會製造煙火,這點無人可與倫比。而且他們的模仿力強,看到什麼,都會仿造。

不過,漢人特別好賭,如玩紙牌等。而且大多數人是賭錢的,有的還賭到傾家蕩產,甚至賣妻鬻子。最後把長髮剪掉,再換取一點賭金。如果又輸掉,那他們就一無所有了。還想要活下去的話,就只能去當奴隸了。

他們的衣著和形象
他們穿的是及膝的長袍或裙,袍裙底下是白棉布或南洋染布作的寬鬆長褲,腰間還繫著一個粗布袋。一般人,頭上沒有什麼覆蓋,只有一些有錢人才會戴著遮到前額上半部的刺繡黑紗帽。

而男女都留長髮,然後束綁在腦後;男人則把鬍鬚拔得稀疏可數。他們的指甲留得很長,通常有手指的一半長。

他們的飲食
漢人吃很多肥肉、醃肉、以及各式各樣的蔬菜和魚類。他們吃米飯不吃麵包。在飯桌上,每人一個瓷碗,裡面盛著自己的食物,有時碗內有多到一打的菜餚。他們不用湯匙,較粗的食物如切成塊的肉,是用一雙筷子夾食;至於飯粒,肉汁等難夾的,則是把碗端到嘴邊,然後用手納入口中。而用餐時,喝的是濃味的熱飲,叫做Gucij (枸杞)。

此外,他們整天喝茶水(das Dee-Wasser)。茶水是由唐山種植的的茶葉煮熱而成。他們一面喝熱滾滾的茶,一面吃著甜點。喝茶不僅是漢人的習慣,整個印度地區(或指印度和東南亞)的人,包括住在那裏的荷蘭人也在喝。它被認為是一種良藥。


2025年3月28日 星期五

荷蘭兵Herport的台灣經歷5/6

一名瑞士籍荷蘭兵的台灣經歷




譯自 Eine kurtze Ost-Indianische Reiß-Beschreibung 

(東印度旅歷紀要)

第五篇 1661 年 9 月 ~ 1662 年 2 月
離奇迷航的Cauw - 療養小琉球 - 痛失大員島 - 背黑鍋的Coyett

Albrecht Herport 
龔飛濤 (Feitau Kung, M.D.) 譯注

譯者從高雄林園駱駝山上,遙望小琉球 


上次寫到,1661年8月荷蘭艦隊司令官Coew (Jacob Cauw) 率領援軍,從巴達維亞趕來台灣。9月荷軍在大員和澎湖接連被鄭軍擊敗,還好尚能保住進出海口的控制權...
 
放索民心已變
by Pieter van der Aa,  譯者加漢字
Panghoia 應是 Pangsoia之誤
就在此時(9月底),Autzhom上尉帶領著三艘船從Lamey (Lamay, 今屏東小琉球) 返抵大員(今台南安平)。他們是在幾星期前航行到該島的。當時上尉想試探小琉球對岸的原住民 (放索社)是否有二心,於是將船開過去,並放下一條單桅小帆船載著幾個人上岸,其中一名士兵帶了一封信深入人口較多且有守備的社區。可是,卻一去不復返。

接著有個人挺身而出,他幾年前曾在那裏教書,會說當地話。他向Autzhom表示,願意去與當地住民溝通,希望獲得正面回應,而與他們重修舊好。

這位老師抵達時,在地居民對他充滿敬意。不料,他演講完畢後,他們竟砍下他的頭,而且每個人從他身上切下一塊肉,然後把他的遺體抬走。

按: 放索社,在下淡水溪(高屏溪)與放索溪(林邊溪)之間,有7個聚落,人口3千。該社與小琉球原住民語言可通、且有來往,卻於1636年幫助荷蘭人攻打小琉球。

Autzhom上尉得知該地住民對荷蘭人已生敵意,於是決定返航大員城堡。途中遇到一條竹筏,上有3名荷蘭人。他們告訴上尉,他們共有80人,原本住在Bimabaa 已經很久了(本文第二篇提到東海岸的Pimabaa/Pinaba/卑南, 有荷蘭駐軍) 。最近因為土著一再追擊,只好邊走邊抵抗,來到西海岸,且曾派另三人乘筏去找大船,但卻一去不回。現在他們很缺火藥和鉛彈。於是上尉盡可能的提供彈藥,並且要他們聚在一起等待,幾星期後一定會有船來接走大家。就這樣,大船小筏各自駛離。

大船回到大員(安平)後,Autzhom上尉於10月18日,奉命率領一艘戰船及一艘快艇,前往北汕尾(Baxemboy),企圖摧毀那裏的炮台。不料鄭軍先探得消息,以致我方遭到砲火重創,只能撤退。

事至如此,我們終於覺悟,光憑自己的單薄兵力是無法驅逐敵人的。我們是需要外援才行。

求助於大清
(12月3日),我們開出了五艘大船航向大陸海岸。從那裡,計畫派位特使前往Pagyn (北京),而艦隊司令官Cau (Jacob Cauw) 也將隨行。他還帶著一份厚禮準備呈獻給韃靼皇帝(Keyser von Tartarien, 即清帝),希望能獲得清帝相助,一齊對付共同的敵人- 明鄭。

可是天不從人願,船隊在台灣海峽遇上暴風雨,一分為二。司令官Cau (Jacob Cauw)的旗艦和兩艘船遠遠偏離航線,最後竟漂泊到暹羅(Siam,今泰國)! 這三艘船在那裏整補後,就回巴達維亞(雅加達)去了。

而其他兩艘船抵達大陸海岸,卻看不到司令官和友船的蹤影。他們耐心的空等了好幾天。最後,只好返航回大員。(司令官Cauw,到底是真的迷航了? 還是趁機開溜呢? 這著實啟人疑竇,因為偏離航向,偏到中國變泰國,這也太離譜了)。

結果,我們再度陷入孤立無援的絕境。而敵人從叛離者的口中得知此事,則士氣大振。且他們在那些叛徒的慫恿和獻計之下,立刻放下瑣事,全力準備進攻。

小琉球療養
小琉球蛤板灣海灘 (譯者攝)
12月上旬,就在上述Cauw 離台赴中的前後,Altorf 上尉也率領兩艘船,載著50名士兵和100位傷病患者,航向小琉球(Lambay),希望在那兒能讓他們吃到椰子、青果、野菜、藥草等,而好好療養身體。抵達後,我們馬上散開來,四處尋找鮮果、藥草...。其中有些人無意間遇上了漢人,而被追趕。他們跑回營區,向上尉報告。他乃派舵手和幾個水手駕著單桅小帆船,繞島查看是否有漢人在岸邊,結果未發現。於是他們決定駛回早先查過,可以錨泊上岸的海灣沙灘。在那裏有許多椰子樹,水手們砍下幾棵,以便採收椰子。不久一群武裝漢人突然出現,他們先掌控小帆船,且放火燒了它,然後又殺死舵手和兩名水手。其他人,有的跳海求生,有的逃進森林回到營部。

小琉球諸多岩洞之一 (譯者攝)
一聽到這消息,某士官立即帶領20名士兵衝去現場。在那裏,四名漢人正在拆解那單桅帆船上的鐵器。我們當場射倒兩名,其他兩名則被追逐逃走。他們一直跑到岩壁下,然後利用預置的梯子,爬到上面的岩洞口,再將梯子拉上。我們趕到後,只能在地面乾瞪眼。最後只好打道回營。

過了一段日子,大家把木料和椰子搬上船,然後駛向對面的台灣本島。在那邊,把原先約好從東海岸Pimabaa 或Pinaba(卑南?)撤來的80名荷蘭人接上船,然後返航回大員去。

可是,萬萬沒想到,我們返抵大員時,熱蘭遮城堡(Zeelandia)剛好向明鄭投降了!!



譯者註: 小琉球,原名 Lamay/Lambay/Lamey。荷語稱 Goude Leeuws Eylandt (金獅島)。1636年荷蘭人為了報復早前Goude Leeuws (金獅號船)數名海員被殺,出兵攻打小琉球原住民,俘獲約500為奴,另殺死約五百,其中兩三百原住民是躲在洞窟內被荷蘭人用煙燻,窒息而死的。而剩餘的零星原住民則被漢人獵捕,交給荷蘭人,以換取賞金。至此原住民乃從島上絕跡。(後人誤傳是鄭成功攻台,荷奴躲入洞中,被英國人燻死)。今春譯者初訪小琉球,特地入探"烏鬼洞",仍未免發思古之幽情!

熱蘭遮城淪陷
1. Haupt-Festung Seelandia 熱蘭遮主堡   2. Rundut 要塞
3. Vorstatt oder das Quartier 城郊/聚居區 
(A. Herport 原繪,譯者加彩色標示)
原來,我們不在時,鄭軍於Rundut (要塞/Redoute/Reduit, 其名為Utrecht)外面設置多座砲台,把要塞轟出破口,並在大白天架起長梯,企圖攻上來。然而我軍以手榴彈、槍彈和各式火器,奮勇還擊。敵方傷亡慘重,不支後退。不久他們又恢復炮擊,擴大破口。這次我軍再也抵擋不住,於是首長Coyett 下令將導火線拉入地下火藥庫,那裏還有數桶火藥。大家旋即撤離要塞,回到城堡。

鄭軍發覺我方不再抵抗,立刻蜂擁衝入要塞,想搶先奪得戰利品。就在此時,點燃的導火線燒到火藥,Rundut(要塞)爆炸,進到裡面的人全都遭殃。為此敵方甚為震怒,他們大叫:「你們違反戰鬥倫理,淪為奧步兇手...」,還揚言會全力進攻熱蘭遮城,且將連子宮內的胎兒也不放過。

接著鄭軍在Rundut(要塞)的廢墟上,安置了砲台還弄來一些36磅重的鐵製砲彈。很快的,在阿姆斯特丹稜堡與Gellerland之間,熱蘭遮城壁最薄弱的地方,炸破了一個大洞。此時我軍已無資源足以自衛。然而官兵們都抱著必死的決心,準備發揮騎士精神,做最後一搏,戰到最後一人。 (按: Utrecht Rundut 要塞建在小山丘上,居高臨下,一旦失守,熱蘭遮城危矣)。

可是,我們的首長Coyett不准這樣做,他決定,可能的話,與敵人談和。於是他派出使節,而對方詢問來意後,也承諾議和。接著我方指派N. von Iperen 和 Harthauer 兩位委員前往商討細節,鄭方也派出了三位校級軍官應對。

1662年2月10日,協議達成: 我方健康和傷病的人員共900名,可以攜帶裝備,拿著旗幟離去。但城內的物品必須留下,交給鄭方;而剩餘的砲彈也必須在鄭軍面前射完淨空,以防我方使詐。雙方都遵守協議,然後我們被帶上船,在那兒等著。幾天後,城堡點交完畢。於是我們派出一艘船去大陸海岸的Cantam (古地圖顯示是廣東) 接走被遣送到那裏的赤崁城長官。其他船隻則起碇,回巴達維亞去 (今雅加達)

啟程回巴達維亞
在駛離那美麗的熱蘭遮城堡之後,船隊到Strom Pansoy (放索溪,今屏東林邊溪) 汲取淡水,可是到了晚上突然颳起大風,幸好上帝保佑,船隻沒被吹上陸地或受損。於是我們的船在風雨下順勢而行,但到第二天就與其他友船失聯了。接下來的七天,船上的250名人員,在糧食飲水不足的情況下捱過。

終於,到達暹羅(泰國)。這時一艘友船也來相會,而有伴了。

2月底抵達 Pulo Demon (Pulau Tioman/Tjiuman,Tioman島,在馬來半島東岸外)。船在那裏下錨取水。我們向當地人購買多樣的水果。可是他們只肯拿西班牙貨幣,不足的部分只好給布料充數。這裡的土著是信回教的馬來人,他們造作迷你小舟,載滿水果過來,然後竟連小舟一起賣出,再自行游泳回陸地。

我們在該島停留六天後離開,於3月18日來到Bankan 海峽 (Bangka 島與南蘇門答臘之間)。在那裡遇上一艘我方的帆船叫Nerden,它擱淺在沙地,還好當晚潮漲後,就脫困了。

之後數日,我們在酷熱又無風的海上起伏不前,飲水消耗殆盡。

3月23日,來到千島海域,離巴達維亞已經不遠。這裡整年有風,晚間則常有暴風雷雨。

大員首長Coyett 的下場
Banda Islands - Rosengain  by Lencer at Wikipedia
28日,我們幸運的安抵巴達維亞(雅加達)。而原大員首長 Frederick Coyett (Fridenrich N. Goniet)則早我們三天到達。可是,他和隨從官兵們卻立刻被扣押,同時當局還派人去荷蘭舉報。

Coyett 首長遭拘禁三年後,被判死刑。所幸臨刑時,執行法官心生憐憫,在公開法庭上,只是持劍在Coyett 頭上象徵性的揮過。之後,他以囚犯身分被終身流放到(印尼摩鹿加群島中)Banda列島之一的Rosagin小嶼 (Rosengain, 又名 Hatta)

後人補注: 九年後,"荷蘭共和國"時代的大總督(Statthalter)威廉三世將Coyett 特赦,而世人多認為他是遭仇視的東印度公司當局所迫害。

譯者感言: 大員首長Coyett,在兩方實力懸殊,後援不足的情況下,苦撐了九個月,已是竭盡所能。而最後彈盡援絕時,他選擇求和,讓900名軍民免作無謂的犧牲,自己則扛起全責,回到巴達維亞,面對羞辱和刑罰。這種負責任又愛護部屬的作為,值得尊敬。而事後他所受的待遇,則令人感到不捨。

反觀Van der Laan司令官,奉命來台支援,卻剛愎自用,誤判情勢,還帶走大部分援軍;接著,前來接替Coyett的Kling (Klenk/Clencke),聽完簡報後,竟嚇得棄職開溜到日本;最後,Cau (Jacob Cauw/Caeuw) 司令官率領10-12艘戰船來援,可是幾次敗戰後,原以為他要去請求清國出兵相助,可是卻在半途風雨中,"迷航"轉向到泰國,然後順勢回巴達維亞。然而,這三個人不但沒受到懲處,甚至後兩位還獲升遷! (見‘The shameful fall of Fort Zeelandia’ - https://vocwarfare.net/thesis/4/fort-zeelandia)  

譯者活到這把年紀發覺,不論古今東西,像這樣悖逆公道的大小事例,還真的不少呢!!

後續
Balthasar Bort (波特)
1662年5月初,Balthasar Bort 司令官率領500名士兵,乘六艘船由巴達維亞前往大員。他們在海上來回航行,尋找從大員要去中國或日本的明鄭戎克船,企圖報復,但徒勞而返。

翌年,Bort 又率領一支較強大的艦隊(16艘戰船,兩千六百多名官兵),前往台灣海峽,並與清國締盟,企圖收復台灣...。

讀者若想一窺其經過和結局,請參閱格主早年翻譯的"荷蘭反攻台灣 by Arnoldus Montanus"

而Herpert回到巴達維亞之後,又寫了一段有關台灣漢人生活點滴的短文,請接下文: 荷蘭兵Herport的台灣經歷6/6